那天傍晚,我正收拾办公桌准备下班,热线电话骤然响起,我拿起话筒,连问几声都无人应答,正想放下话筒,电话那头却传来了“嘤嘤”的女子抽泣声。我忙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儿?能同我说说吗?可她还是哭泣着说不出话来。女人大都由于多愁善感的原因,往往“感时花溅泪,恨别鸟惊心”,尤其是情感受到伤害时又容易耿耿于怀,而每每遇到如此之类的事,却因为不懂得倾诉交流而一筹莫展不知所措。我劝她平静点,有事慢慢同我说,看能否帮到你。她说她那种难言的隐痛,抑郁了很久而无处诉说,所以就想到打“情感热线”试试看,如今我真的痛苦得不知未来的幸福在哪里?稍停一会,她问:“今晚有空吗,很想约你就出来聊聊。”我说到我办公室聊吧,这里晚上很清静的。晚上八点,见到吕菲的那一刻,我着实被她那弱不禁风的样子吓了一跳,二十九岁的她一脸憔悴,愁容让她显得比实际年龄要苍老。
大学毕业后,我顺利地进入一家有三千多人的集团公司当办公室文员。凭我的实力,不到半年,在公司我干得如鱼得水,不但工作如意,还获得一份爱情。他是总经理助理,人长得很帅,但经历半年后,男友一改当初穷追不舍的姿态,就出现了审美疲劳,向我提出了分手。我连他为何如此这么快的变心原因也懒得打听,就结束了这段恋情,也就是说曾经令我神往的初恋就这样结束了!从此,男人善变的德性就在我心里根深蒂固了,在他有效地让我感到失望之后,我选择了不稳定的感情生活,我认为自己是自由的人,自己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任就行了…… 在一次应酬中,我认识了一位业务经理。我和他年龄相当,也都是相对独立的人,工作生活上,我们都是自己照顾自己,尽量不去给对方添麻烦。对于情感,我们都很有默契和同样有着强烈的欲望,几乎没有前戏就直奔主题。他说他不想结婚,如果要婚姻就别找他。当时我也有这种想法,我不相信爱情,也不相信那一纸证书。在我们看来,结婚证书只不过是合法的性行为许可证,那时我对我和他的未来不抱什么信心,只是大家都在糊弄着过,不知不觉就这么过了几年。 前年吧,我不小心怀孕了,可因我人长得高瘦,加上没什么异常反应,直到胎儿长到四个月后才发觉。我惊惶失措打电话告诉他并希望他能陪我去医院做引产手术。他说他很忙,抽不出时间陪我去。我恨得咬牙切齿,恨他冷漠无情,恨他不负责任! 我很无奈地自己一个人去医院。当我躺在冰冷的手术床上,看着医生拿来那铮铮作响的器械,我的心就开始颤栗,吓得我想立刻逃离手术室。医生问我怎不叫上丈夫陪同呢?我只好说他出差了,泪水霎时从眼角流了下来。在一旁的护士边替我抹泪边安慰着我,医生在做手术时,护士还让我紧紧抓着她的手以减轻痛苦,较后我还是疼痛得昏了过去……我象从地狱里走了一遭,第二天才缓过气来。过了几天,我要出院了,他没有来医院接我,理由和不能陪我去医院一样。我一个人打车回家,上楼梯时,每挪一步都十分艰难。那天夜里当我一个人躺在床上,我很难过,心里真有一股说不出的苦啊。假如我不是这样放纵自己,假如我正正经经找个有爱心有家庭责任感的男人结了婚,还会落得这般田地吗?几天后,他象征性的买了些营养品来探望我,说了几句安慰话后就一去不复返了。这个极其自私的男人更伤透我的心! 后来的那些日子里,我独自承受手术带给我的痛苦,因为没有得到很好的休息和疗养,我落下了严重的妇科疾病,所以到现在,身高一米六五我的体重从没突破一百斤,脸色也很差,毫无血色还有黄褐斑。经历了这个劫难,我想这辈子不论和谁一起,都不再发生婚前性行为了,因为我已经提前把罪都遭完了,所有的苦难也受够了。 我原以为自己是一个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人,可是我错了,我是一个女人,我渴望一个温暖的家,一个疼惜我的丈夫,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孩。于是,我重新校正自己的爱情观和人生观,我要找一个能与自己的携手偕老的好男人。 去年初,朋友给我介绍一个工程师,无论人品、学识和工作及家庭条件都很合我的意。他对我很好,可以说照顾得我无微不至,常常令我感动得流泪,这泪一半是感动,一半是内疚吧。我总自责当初这么放纵自己,没有保持纯洁的爱献给自己至爱的人。但为了这份爱情,我打算将过去的一切永远埋在心底里。 不经意我们相爱了一年,我已二十八岁,他也三十岁了,我们俩都认为该成个家了。今年初,我们相约去医院做婚前检查,各项都检查完后,医生叫我单独去她办公室。医生严肃地问我过去是否做过引产手术?我心里暗吃一惊,反问她:“你怎么知道的?”医生有点不高兴地说:“这点常识都没有,还能做医生吗?告诉你,你手术时伤及了子宫和附件,炎症很严重,有些地方还糜烂,别小看这些,轻则导致不育,重则癌变。”医生这几句话像重型炸弹,轰得我天旋地转,可更没想到我和医生的对话却被尾随而来的他听见了。满脸 的他顾不得保持温文尔雅的风度,当着医生的面狠狠地扇了我一巴掌,之后连看也不看我一眼就独自走了。我捂着火辣辣的脸羞愧难当,且伤心欲绝,若不是那医生的阻挡,恐怕我当场就撞墙死了。 这场曾被我看好的恋情又这样“胎死腹中”,我深知自己对不住他,也不奢望他的原谅,即使原谅我,这辈子我都有负罪感,都会愧对他……岁月就这样悄然流逝,如今我成了一个年近三十且落下一身病痛的女人,我真痛苦得不知未来的幸福在哪里啊? 说起这些的时候,吕菲的神情有几分落寞,在整个叙述过程中都力图表现得从容些,但好几次她的声音都发颤。我知道她在极力抑制自己,我尽量不去注视她的目光,好让她感到轻松自然些。的确,女人在向别人叙述自己不堪回首的隐私时,都不是感到那么轻松的。较后,吕菲叮嘱我一定要给故事里的她用上化名,她说没有脸面让认识她的人知道事情的真相。我说你放心吧,我们所刊登的故事里的人物全部都用化名的。那晚,我没有对她说太多安慰的话,言语似乎是无力回天的。我只对她说,其实幸福就掌握在你自己的手上,以后好好疗养身体,多珍重;并祝愿她早日走出阴影,重建追求爱情和人生的信心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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